御如蒙大赦,赶紧扔了那柄惹祸的金篦子。
小十六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狸猫,一骨碌从榻上滚下来:“慢著!孤也要去!”他左手疼得钻心,却梗著脖子强撑,“那腌臢铺子掛著孤御封的『驼铃』!孤倒要看看,哪个龟孙敢用孤的驼铃藏蛇窝!”他目光扫过张仪騫騫,“张木头,还能喘气不?带路!”
张仪騫騫脸色依旧灰败,腕上蛛网状的金红血痕却灼灼发烫。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翻腾的气血:“殿下龙体要紧…”
“龙个屁!孤这是让腌臢长虫咬了!”小十六打断他,肿手一挥,“王毛仲!取孤的便服来!要那套靛蓝缺胯胡袍!再给孤脸上抹点锅底灰,扮作秦大鬍子的跟班!”
秦劲捂著刚裹好药布的膀子从屏风后转出来,闻言一个趔趄:“殿下,末將这跟班可不敢收龙子当小弟!您扮个卖胡饼的波斯童子还凑合…”
半炷香后,平康坊南曲。
华灯初上,整条街市被无数羊角灯、琉璃盏映得亮如白昼。空气里浮动著浓得化不开的脂粉香、酒气、烤肉焦油味,还夹杂著丝竹弦管与胡姬招揽客人的软糯官话。彩楼欢门之下,倚红偎翠,锦衣如云,活脱脱一幅盛唐浮世绘。
“乖乖隆地咚!”秦劲独臂按著腰间横刀,压低嗓门,“这地界烧的银霜炭,比醴泉县衙过冬的柴火钱还多!张兄弟,你闻出那腌臢铺子的骚味没?”
张仪騫騫腕上血痕突地一跳。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喧闹的街铺,最终钉在一爿不起眼的门脸上——褪色的驼皮门帘半卷,檐角悬著枚铜锈斑驳的驼铃,门楣旧匾上弯弯曲曲的粟特文如同冬眠的蛇。正是记忆碎片中那间波斯脂粉铺!
铺面不大,靠墙立著几排螺鈿镶嵌的胡式货架,摆满各色琉璃瓶罐。一股浓烈到发齁的蔷薇水甜香,霸道地压过坊间所有气味。柜檯后站著个裹头巾的粟特胖子,麵团似的圆脸上堆满笑,正操著生硬的官话向两位胡姬兜售一盒香膏:“…上好的大食蔷薇露!抹上一滴,保你恩客三月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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