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灰白的晨光勾勒出云阳桥破败的轮廓。桥下冰河未化,寒气森森。刚踏上桥板,桥头破草棚里猛地窜出几条黑影!
“呔!此桥是爷开!腌臢货留下买命財!”领头一个独眼疤面,裹著脏兮兮的羊皮袄,手里攥著把豁口柴刀,身后跟著几个歪瓜裂枣,冻得鼻涕哈喇子糊一脸,瞧著像附近山里的泼皮。
“滚!”裴旻厉喝,横刀半出,玄甲寒光一闪,“金吾卫公干!挡路者死!”
“金…金吾卫?”独眼泼皮一哆嗦,柴刀差点脱手,绿豆眼却贼溜溜扫过抬舆上门板躺著的张仪騫,尤其落在他胸口那古怪的熊颅骨上,“哎哟喂!这位爷…胸口扣个腌臢熊头?莫不是…靺鞨萨满老爷作法用的祭品?哥几个眼拙!眼拙!这就滚!这就滚!”他点头哈腰,带著几个泼皮连滚带爬缩回草棚。
“呸!晦气!”秦劲独眼一瞪,“腌臢泼皮也敢拦路?张兄弟要真成祭品,头一个拿你燉汤!”
小十六被顛得七荤八素,肿手扒著秦劲胳膊:“秦大鬍子…孤…孤的早膳…要吐了…这腌臢路比曾祖父的驪山御道还顛…”
车净尘脚步不停,细眉却微蹙。方才那泼皮看似退让,绿豆眼里却闪过一丝贪婪,目光黏在熊颅骨上像见了血的苍蝇。她指尖无意识拂过腰间悬掛的一串小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