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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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长大了，长大之后，小时候的自己没有办法共情长大后的自己，长大后的人也不能原谅做小孩的自己。杨枝甘露尤其无法原谅自己的是：明明其实自己也是被孤立的，反正已经被孤立了，她可以大度地不在乎，那还为什么怕徐有强他们，以至于默默不言，做一个帮凶。她再稍微大一点，她的名字就格外被人嘲笑了，她明明是最应该对李小个的处境感同身受的人。小时候的自己好像在一片无法理解的孤岛上自私地活着，她没办法理解那个自己，因而都有点无法容纳现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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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图个心安也好，说是力所能及地做点什么也好——其实她也不知道来做什么，心里茫茫然地来到了李小个的生活环境，模糊的记忆浮上心头，却始终无法修复清晰。这里的确是诡异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李小个会原谅她吗？甚至，李小个会认出她，记得她吗？李小个还是那个买小孩半价票的身高，而自己已经是这样的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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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女厕发愣的时候，忽然她意识到四周的一切都过于安静了，自己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而刚刚太过投入地想着过去，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点，她特意弄出点声响，发现真的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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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恐慌的时候，女厕的帘子上晃出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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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僵硬得动也不敢动，脑子里想的是要把防狼喷雾这个外兜最方便拿的东西取出来放在手里，身体也僵硬地做不到，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躲在隔间里逼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发出声音也听不见，手电关闭也会有声音的，于是手电直冲着肚子，被她用肚子堵住了，漏出一丝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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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影似乎只是在外头洗手？她瞥见帘子下面渐渐有水蔓延，脏水流动，好像是洗手池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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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个人影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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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枝甘露死死逼着自己动起来，等了一会儿，拿出防狼喷雾和棒球棍，左右开弓，螃蟹似的横着走，挪到门口看外头的动静，把刚刚拿出来放在包外头的阻门器卡在了公厕大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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