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爷子目光一扫,手背着腰后边,聊家常似地张口:“饭吃了么?怎么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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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瘸子冷呵了声,不和陈爷子绕圈子,“你家小犊子呢?黄伢子讲,你家小犊子把我娃推进了水塘里,看看,我娃现在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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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婆娘正牵着胡胖子,时不时耸起肩抹一把眼泪,她大概是真心疼这儿子,胡胖子的脸现在白得吓人,像在水里泡肿了,可脑门却是黑青色的,做父母的猜是磕着碰着的淤青,乍一看,可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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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娃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咋个还?这事可说不过去,老不死的,你得给个交代!”胡瘸子大嗓门喷着沫,带着婆娘儿子来讨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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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鹤年听了几句,他从门缝里闪到陈爷子的身后,扯了扯爷爷背后的衣服有话要跟他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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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爷子没回头,手一拨将他往更后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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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鹤年。”胡胖子突然说话,他声音变得又尖又细,扭了扭脖子,散大的瞳孔凝出了一股神,眼睛里直冒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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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鹤年…陈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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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胖子叫魂似地喊着陈鹤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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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鹤年赶紧将脑袋往里头一缩,贴在陈爷子的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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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胖子没有朝他冲过来,他咧开嘴笑着,诡异的,踮起脚伸长脖子往陈爷子身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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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鹤年知道胡胖子已经发现自己了,那冷森森的眼神很刺人,胡胖子已经死了,他正被一个死人盯着,他见过死人,却没见过能说话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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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藏了,看见你了小鳖犊子。”胡瘸子等不及了,“就说怎么赔吧!知道你们没什么钱,那就拿屋里的东西抵,这回儿可怪不得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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