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他瞥见吴桐眼里的真挚:“三需有道长作保。”
“再加一条。”吴桐抬头,朗声说道:“实不相瞒,小道略通医理,凡痊愈者,需为贵寺刻经三日——就用龙首关捞出的箭杆当刻刀如何?”
慧觉瞳孔微缩,二十年前元军作孽,焚毁七万片贝叶经的惨痛回忆,突然在脑海里翻涌。
他起身推开南窗,山洪轰鸣中竟夹杂着马嘶——远处大队舟筏正破浪而来,船上满载百姓,高立船头的士兵们个个浑身泥水,古铜色脊梁在雨幕里连成一道血肉长城。
其中为首的,正是蓝朔楼和他的小队。
“取笔墨来。”老僧摆手铺案:“凡入寺者,皆录名造册,老衲要看着这些名字,从阎王帖变成功德簿。”
吴桐走到窗前,从怀里掏出一本军籍册。泛黄的纸页间,蓝朔楼的名字下赫然勾着朱批。
“大师可知,那名军官是因何发迹的吗?”吴桐为慧觉大师指着为首的蓝朔楼,念起册上朱批:“庚戌年腊月廿三,莒州叛乱中,断后救民,擢升百户。”
暮鼓恰在此时穿透雨幕,几片泡发的纸页粘在菩萨足畔,恰似绽开的优昙婆罗。
吴桐躬身退出禅房时,慧觉大师依然被吴桐的话,震惊得愣怔在原地。
山道上已有士兵抬着门板做的担架冒雨攀爬,最后的天光里,蓝朔楼光着膀子,正顺着山路,小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