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好几个都是给他气跑的。你年纪轻轻就去当‘技术指导’,他准没好脸。你心里可得有数。”
第二天一早,天刚透点亮光,引擎轰鸣声就由远及近。一辆漆着褪色红五星的旧吉普车,准点停在机械厂家属楼下。
王铁山东西不多,就一个帆布包,早已等在寒风中。
一家人围着他,依依不舍。
马凤拉着儿子的手不放,眼圈通红,话絮叨了一遍又一遍:
“山子,过去按时吃饭,冷了添衣,别跟人怄气……”
王崇军用力拍拍儿子肩膀:
“有本事,走天下。去吧!”
王铁山重重点头,又摸了摸妹妹银贵的头,转身便钻进了吉普车。
车子驶离县城。街景渐退,大地铺开,很快闯入茫茫戈壁。这无垠荒凉中,却自有一股粗犷豪迈之气。远处,新垦的农田如棋盘般铺展至天际,劳作的身影和飘动的红旗点缀其间。
颠簸近两小时,吉普车驶进一片铁丝网环绕、岗哨矗立的大型农场。军垦农场的规模远超王铁山想象。成排的营房,宽阔的操练场,墙上那“艰苦奋斗,保卫边疆”的巨幅标语,处处透着军队特有的严整肃穆。
吉普车在一栋两层灰砖小楼前刹住。
楼前早站定一个高大的中年汉子,旧军装洗得发白,虽无肩章领章,但身形挺拔,自带一股军人的威严。这便是农场场长,马援朝,钱广发的老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