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噗”
地一下就松了。
隔间门板上的霉斑在光线下晃了晃,青黑的纹路扭曲着,像在嘲笑他嘴硬。顾让突然想起爷爷书房里的老座钟,上了弦就停不下来,滴答滴答地走,直到发条松了才肯歇。他现在大概就是那座钟,被早上那番话打开了发条,想停都停不下来。
“我再想想。”
他对着门板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自己都快听不见。
门外传来苏迟迟的轻笑声,像风铃被风吹动:“好啊,我在教学楼门口的奶茶店等你,给你点了杯珍珠奶茶,少糖加冰,我猜你喜欢这个口味。”
脚步声渐渐远了,嗒嗒嗒的,像小雨点落在地上。顾让坐在冰冷的瓷砖上,膝盖还在疼,头顶的隐身弹幕又冒出来,比刚才的清楚点:【她怎么知道我喜欢少糖加冰】。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天,突然没忍住,“嗤”
地笑了一声。原来被人猜中心事,也不是那么讨厌。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一下,是条新短信,陌生号码发来的,只有个地址和时间,像某种神秘邀约。顾让捏着手机,突然觉得这厕所隔间也没那么小,至少能装下他这点乱七八糟的心思。
阳光从厕所高窗斜进来,在地上投下块菱形的光斑,里面浮着无数细小的尘埃,慢慢跳舞。顾让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膝盖的疼让他动作有点慢。拉开隔间门的时候,头顶的隐身弹幕又飘出来,这次是加粗的:【先去喝奶茶,合同的事再说】。
他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他的拖鞋声在响,啪嗒,啪嗒,像在跟自己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