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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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此处，赵匡胤想起朝内对侍奉寺院也有类似的争议，便对恒超所言便有了八九分的相信，他诚恳赞道：“善空谈的高僧，史不绝书。能以身传佛法的高僧，大师便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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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超双手合十，道：“其间之难，难得玄帅能体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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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闻言脸上微微一窘。暮色在两人相谈间攀上了天际，如琉璃般透亮的夕阳将天色染成了安宁恬静的色彩。赵匡胤得解了郭氏嫡子之谜，心中甚是舒爽，细细品味着每一处细节，突然想到一处关节，便问道：“敢请教大师俗家名讳？残璧之上被刮去的是大师法号抑或是俗家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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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超面上流露出不易被觉察的不自然，很快已是如常，微笑道：“前尘琐事，犹如隔世，贫僧浑然忘却了。玄帅定然要问，只记得单字一个‘芦’字。残璧之上，原本写的便是贫僧的俗家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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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无关紧要的细节，赵匡胤原也是信口一问，未再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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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再过三巡，浓烈如金的阳光也随着西移的步伐逐渐清淡了许多。赵匡胤站在窗前，遥遥地看那晴朗无云的天空，澄澈碧蓝，像一湾秋水，泛起无数沧桑模糊的浮影。他怅然地想，先帝二子当年在京为质时，不过总角之龄，本是贵家公子，哪里料到竟逢大难，日后多舛；若非家眷被诛杀，本想守土一方的先帝郭威又岂会取汉而代之，虽成了一番帝业，千载史书上怕还是逃不了一个篡字；而柴荣，当年亦不过是郭氏帐下较得力的一个外房亲眷，与皇位似有万里之遥，又哪里能想到竟成了郭家江山的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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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前方是什么，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能知道。而真的到了那一刻，每个人手中便仅剩下了无可奈何的回应。傍晚的风夹着松木浅浅的清香袭来，初秋的炎热已到了末梢，赵匡胤有一刻的失神，怔了怔，只觉得生命裹挟在天地之间，再强烈的挣扎也逃不开上苍之手肆意把玩。世事颠覆如此，令人心底凉透。如今，郭氏二子的下落已然清楚，亘横于契丹与大周之间的燕云盟，无论是否收留了意哥儿，都将成为柴荣下一步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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