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习惯,亦或是麻木。
她大略向宴会厅内打量一圈,认出不少以前的熟客,也留意到自己的父亲正和汉口商会的佟会长谈话,两边胡子笑得颤巍巍的。
邹四小姐看着这个让她无奈的老爹,也轻笑一声,接着目光随意地流转着,一个男人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
其实算不上“闯”,因为他正盯着墙上的一幅巨大的装饰画,微眯着双目,安静得很。
但他太另类了,与邹四小姐生下来所见的男人们是那般不同。他的身影如荒野上孤独地伫立着的树,她的心突兀地往下一沉。
他既没有读书人的死板与孱弱,公子哥的浪荡与油滑,行伍人的粗蛮与蠢钝,但又同时拥有读书人的懵懂与忧郁,公子哥的落拓与不羁,行伍人的狠绝与凶戾。
男人看着画。邹四小姐看着他,都是一样的不解。
若是对物不解,兴味稍一散,便也忘却于脑后。可若是对一个人不解,那往往是迷恋的开端。
“这上面画的是堕天使,出自亚历山大·卡巴内尔之手。”
肖凉循着声音侧头看去,一个身形高挑、衣着夺目的年轻女子正走近他。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我刚刚看到你盯着这幅画看了好久,所以擅自解释了一下。”说完,盯着男人有线条感的侧脸,不错眼珠。
却听到他说了句:“他在哭。”
邹四小姐愣了一瞬,看向那幅画,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堕天使的眼角有一颗泪。装饰画于此处挂了有两年了,时至今日,她才看清,堕天使的真实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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