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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她嗓音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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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为了骂醒他,也是她肺腑之言,可将这些萦绕心口许久的话,一字一句说出来时,她心口竟也能感受到撕扯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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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言可如细雨,也可似钢刀,许是她第一次握起这钢刀刺伤人,后坐的力道连她自己也被震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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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刚醒来不久,可梅泠香知道,现下她再清醒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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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清楚地知道,说出这番话后,他们之间便是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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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鸣珂,我不要你了。”梅泠香语气转而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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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举着那张单薄的和离书,而是侧过身,将之放到书案上,素手抓起沉甸甸的描金檀木镇尺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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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她裙裾曳过凝滞的空气,举步从他身侧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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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男子身侧时,章鸣珂忽而扣住她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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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她怕疼,待他素来温柔怜惜,这会子却俨然方寸大乱,掌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骨头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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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章鸣珂嗓音似从粗砂上擦过,艰涩低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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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卑贱,在她面前,他只觉自己低到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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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一瞬,再开口时,他语气生硬,紧绷似将断的弓弦:“只要我不同意,哪怕闹到官府去,你也只能是我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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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泠香明白他话中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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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大魏律法,夫妻和离,须得双方都同意,尤其是男子一方肯放归,否则,即便相看两厌,女子也只能一生系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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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梅泠香读过律法,便知也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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