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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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人间自是有情痴，未曾想到丞相还是个情种，想必蔺皇后泉下有知，定然会非常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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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鄜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左手却在背后暗中坐了个手势，席间的禁军得了令，纷纷悄无声息地将箭头瞄向了那脸上浮出半面白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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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钟淳望着那人犹自不住滴血的右手腕，大脑空白了数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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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情痴？……什么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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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从方才开始，他便误入了某段年深日久的夺嫡恩怨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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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那鬼面疯疯癫癫地说道，这字字沾满血泪的旧日仇怨里有张鄜、有父皇、有座下的老臣、有他三哥与四哥……甚至有那面目全非的鬼面，但却独独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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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只能如座下的看客一般懵懵懂懂地看着台上那出触目惊心的旧戏，听着几个哑谜般的人名，试图在阅过的史书中拼凑出一段完整的过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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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会怜惜这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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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用那浑浊的双眼定定地打量了钟淳半晌，直将他瞧得浑身寒毛倒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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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丞相眼中，当年宫府上下整整几百条人命，恐怕也比不过你府中区区一只畜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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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刀还未伤到这畜生的皮毛，你便知道心疼了，丞相既如此有‘怜悯’之心，为何当年却能无动于衷地看着那些无辜的女眷孩童惨死于官兵的刀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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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淮南王府几百口人的血一直从东街口淌到西街尾，邯都的暴雨连下整整一月，都洗不尽那泥土中的血腥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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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沙哑地笑着，但笑得却比哭还难听，他的双眼像两幢空洞洞的骷髅，被掏空了一生的血与泪，只留下满腔难以抽离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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