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尽深，主屋的烛还在静寂地烧着，朦朦胧胧地映在翠色的纱帷上，将绣着织金的松叶海棠照出一截亮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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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鄜垂着目半倚在床头，左手置着一卷书，右指间擎着一支长杆烟斗，腕间的佛珠垂落而下，半晌，一阵缥缈无形的烟雾便袅袅地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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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中只有书页沙沙翻动的声响，侍女们知晓丞相喜静，将窗棂里侧拦雨的竹帘拉了下来，轻手轻脚地收起桌上泛着苦味的药碗，便掩上门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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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檠灯上的烛火被屋外的一线风雨吹得抖簌，好似一团浓墨遇了水般，霎时散了形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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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张鄜收起书卷，目光缓缓移向了矮桌的围幔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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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青绿色的帐幔兀地鼓出了一大坨，一截油光水滑的大尾巴从底下遮不住地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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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详了片刻，握着烟斗起身，不紧不慢地将卧房的门把落了栓，只闻“咔”地一声，那垂在地上的大尾巴蓦地竖成了一根炸毛的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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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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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声如冰销雪解，全无白日里渗人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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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桌幔窸窣地动了片刻，好半天，下头才小心翼翼地钻出一个火红的大圆脑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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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猫儿被唤了之后似乎仍心存着什么芥蒂，大半个身体躲在桌幔后，双爪紧紧地攀着桌脚，只犹豫地露出半个脑袋来，漆黑溜圆的眼睛不声不吭地凝望着张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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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鄜垂着眼看了他一会，随即将烟斗搁在桌上，往矮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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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胖猫儿又“哧溜溜”地转身藏在了木凳底下，过了一会才偷摸摸地把脑袋探出来，暗中观察他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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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认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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