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棺椁,家眷下人结成送葬的队伍,一路撒着纸钱举着白幡浩浩荡荡前行。我走在队伍最末。
赵勐获捧着赵夫人生前最爱的玉匣子走在最前面,这是她的嫁妆,特别交待要跟她一起合葬。他轻抚着这只玉匣,好像在抚摸着夫人的头发。泪流直下,泣涕连连,呜咽哽涩,看见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打开匣子,竟是一只廉价的玉簪子。
唯一的特别之处,这是赵大人赠予她的定情信物。
赵勐获动情地呜咽,“阿真啊,我怎么会忘呢,与你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刻骨铭心啊……”
“老爷,节哀顺变,身体要紧。”“老爷,大夫人肯定希望看到你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别哭了。”底下的人哭成一片。除了我。
冷眼旁观,像个木头人一样。
赵勐获在其上诵读着悼词:“至若结发之妻,魂归泉里。遥想桑间濮上,难忘对床夜雨。音容宛在,不忍离弃,山高途远,负尸而徙。此生缘尽,来生再续。他年幽梦忽还乡,此情可待成追忆。”
棺椁在申酉之时下了葬。掩上黄土,掩盖了所有。一切都随大地去了。
哀乐奏鸣。哭声又大。我望向天际,金色与白色之交。
夕阳西去,晚风撩撩。都落下了,都消散了,永久掩埋了。
那些尘封的,隐秘的,不可知的,过去。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再也没法得知。
我深知,我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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