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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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鸿雁讲完万有引力的题，又从那沓卷子中选了几个相似的推给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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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写题的坏毛病还没改，遇到不会写的会拿笔杆戳自己的嘴唇下方，甘之南怀疑自己的这个小习惯就是和他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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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灯闪烁了一下，甘之南陡然想起来夹在故事书中母亲随意涂抹的一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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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很久的过去，一个瓷娃娃因为在外面玩疯了，直到晚上还没有写完幼儿园的作业，抱着东西抹着眼泪在这光亮下，一边抽噎一边一笔一划写着拼音，母亲笑着将那只瓷娃娃画了下来，随手夹在了给他讲故事的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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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故事他并没有印象，只记得自己疑惑了一晚上——为什么一个小人能有那么多泪可抹？甚至晚上做梦，那只瓷娃娃也边哭边追着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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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南，你们班主任有没有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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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之南回过神来，那只瓷娃娃明显已经长大了，声音也从软软的变成如今清凌凌的。他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道：“她没有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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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提问了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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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正埋头解题，闻言一下子笑了出来，他弯着眼睛抬眸看向甘之南，感叹了一句，“南南，你这么可爱以后要便宜哪家小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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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甘之南听过很多次，但那都是从他母亲的口中，且与鸿雁这句话的味道不太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判断不出来、也不会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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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前，他回一句“南南不便宜”，他母亲便会笑笑继续同他讲故事，可是现在，甘之南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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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着眉低着脑袋看向自己放在膝上的手，试图想清楚自己今晚是哪里出了差错，才会将五个字堵在口中。\n\n\n\n',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