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她不住地摩挲他，捧着他的脸蛋亲了亲，语声破碎地不成样子，可依旧那么温柔。她一遍一遍地说：“我的儿，你不要怕，不要怕，你去了之后，见着黄袍的男人就叫父皇，然后给他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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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素来乖巧，记性也佳，当下就记得一清二楚，母亲见状欣慰地笑了，可眼中的泪水却大滴大滴地落下。他有些害怕，紧紧拉着母亲的手，可母亲却一面笑，一面一根一根地将他的手指头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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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一群太监簇拥着带上辇架，尽管拼命挣扎，可几年的饥一顿饱一顿让他十分瘦弱，胳膊同鸡崽一样软弱无力。那些围着他的太监们一面紧紧地钳制住他，一面不住地重复：“殿下，殿下，您要见的是您的亲生父亲呐，见了陛下，您和纪娘娘都会有好日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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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年幼的皇子停止了挣扎，他在泪眼模糊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太监张敏，他时常来给他送吃的。他抽了抽鼻子道：“张公公，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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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敏也同母亲一样笑着，他信誓旦旦地回答：“当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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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心里有些小小的高兴，可他又有些怀疑，于是再问道：“那我娘能吃饱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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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敏点点头，朱佑樘只觉像做梦一般，他继续追问：“那她能有新衣服穿，能有花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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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敏连连道：“能，当然能，只要您在陛下面前乖一点，纪娘娘什么都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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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彻底相信了，他一见宪宗，就跪下叫父皇。宪宗搂着他，喜极而泣，一口一个儿子，他听着这个被称为皇帝的男人发号施令，立他为太子，封他的母亲为淑妃，接她出来享福。那时的宪宗，在朱佑樘心中当真如天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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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被人服侍着，在一个大池子里舒舒服服地洗了澡，穿上一件从来没见过的漂亮衣裳，觉得自己简直飘在半空中。他不停地在镜子前打转，他突然想到，这么好看的他，应该让母亲也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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