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凶手 第36节

想看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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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上残留的水珠把他的样子折射得模糊虚幻，可即便如此也修饰不了他因为消瘦而凹陷的脸颊，病态的脸色，黯淡的眼睛。黎溯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缘，凑近镜子，仔细看着里面那个两年没有见过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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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发觉，他每天都只想着那一件事，想到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人的存在，忘记了自己有躯壳，有感情，有生命，他都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叫黎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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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这个叫黎溯的人，都已经成了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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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头去，看见了洗手台下面，自己赤裸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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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腿完好无损，而膝盖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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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累重叠的刀疤，如同成百上千条蜈蚣密密麻麻匍匐在他腿上，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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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我这么丑陋，难怪会被这个世界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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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在洗手池边上的手指骤然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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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离家前最后那个夜晚，我和你吵了架出门之后，你，是不是也像现在的我一样，孤立无援，却又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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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会有今天，都是我的报应，我做下那么多的错事，我的罪到死也无法洗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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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木然地擦干了自己，穿上旧得褪了色的衣服，压下门把手走出浴室，秋夜的低温猛地扑在他身上，让他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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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仅是因为入了秋，更是因为这房子太空了，空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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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溯就这样站在浴室门口，迈不动步。他发现他害怕这所空了两年的房子，它不是他从前那个家，它只是一个冷冰冰的陌生的盒子，盛装着不成人样的黎溯，盛装着他流掉的血，盛装着那段满是孤寂、打骂、心惊胆战的不堪的日子。他一步也不想再走进去，他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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