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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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跪着的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生得极为好看，乌发雪肤，眉眼如画，在刮骨刀一般刺人的寒风中，他的脊背始终挺得很直，身上唯有一件薄薄的中衣，已被雪水浸透了，贴着皮肤结出一层雪白的霜晶，连乌黑眼睫上都凝着碎冰，像是被人精心雕琢的雪人，可惜青紫斑驳的冻伤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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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生得漂亮，若不是妖族余孽，公子又亲口吩咐过，杂役们未必舍得对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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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等等，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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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他碰了晏归尘一下，后者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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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重如千钧，但晏归尘不愿闭眼，执拗地盯着寝殿内那点微弱的暖光，低声唤道：“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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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役们凑近听见，怕他撑不下去，商量几句决定将楚青檀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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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亮正圆，月光落到廊外连绵的积雪之上，漫射出满地清辉，不必提灯也能照亮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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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急雪骤，天地之间只余风声。院门旁有片竹林，此时竹叶上压满了雪，枝桠沉甸甸地往下垂，就连最有风骨的君子竹都被这场大雪压弯了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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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归尘伏在雪中，只片刻功夫，积雪就几乎掩埋了他半个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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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踏雪而来的细微脚步声，他无神的眼珠动了动，微微抬起头，停在面前的是一尘不染的月白色衣袍，外罩一件柔软厚实的狐皮裘氅，带着不易察觉的清浅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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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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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归尘吃力地看向来人，在对方眼中只看到毫不掩饰的厌恶，仿佛那些袒护、那些美好，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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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的，师兄只是被幻境蒙蔽了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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