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岂有明珠投暗室错将贼当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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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杨牧抽眼偷觑“儿子”的面色，却不知杨华心里正在想道：“要是你当真有心改过，就算死在敌人手里，你也应该逃出来。哼，这些话分明是想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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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牧叹了口气，说道：“你听了这个故事觉得怎样？假如你是那个镖师的儿子，你又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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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华蓦地站了起来，喝道：“一个人走的是阳关路还是独木桥，只能由他自己选择，不能倚赖别人！假如我是那个镖师的儿子，他若敢向我一再罗咳，我就要大义灭亲了！”说到一个“灭”字，陡地一掌劈出，把一棵松树打得倒了下来，砂飞石走，比刚才的打碎石头，更是惊人！杨牧想不到说了一大车子的话，结果仍是如斯。生怕杨华当真就要“灭亲”吓得慌忙像一条丧家之犬似的，夹着尾巴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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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牧去得远了，杨华的心情兀是有如潮水翻腾，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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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是做梦也想不到，杨牧其实并非是他的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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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刚才没有躲在墓后，亲眼看见那位丑剧，亲耳听见杨牧和全大幅那些说话，换了别个地方，别个场合，父子重逢，他知道父亲未死，他是应该多么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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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他却是伤心欲绝了。在无意中识破了父亲的真面目，原来竟是那样一个甘心为虎作怅的财子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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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伤心，他在愤恨，他在羞愧种种错综复杂的情绪交结心头。但他并没后悔撵走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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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杨牧说的那些说话，那些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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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说话像毒蛇一样咬啮他的心，他不愿意去想，又不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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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妈决不会像他说的那样下贱！”他心里在叫，口里在叫。当然心里的说话不会从口里叫出来。唯其如此——即使在没有人的地方，他也不能说出心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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