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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 文禾开始低烧。
她发烧比醉酒老实, 只是嘴巴喜欢碎碎念, 周鸣初去加个茶的时间,就听她闭着眼睛在说什么。
他听不清, 感觉她声音轻得像蚊子飞, 凑到她嘴边,听到几句没实际意思的碎碎念, 也听到几句做爱的时候都没听过的胡言乱语。
她总是在克制, 克制不住就骂他, 像这样不轻不重胡说八道的话还没听她讲过, 烧得像小孩子,语无伦次。
周鸣初低头问:“水喝不喝?”
文禾睁不开眼,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周鸣初把她托起来给她喂水,结果喝下去没多久全吐出来了,吐在床上,也吐在他裤子上。
周鸣初找了件衣服盖住湿的地方,擦完裤子见她转了个向,不枕枕头枕在自己手臂,膝盖几乎蜷到胸口。
周鸣初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手指拉她睫毛。文禾吃痛,拍开他的手,周鸣初睫毛只扯下两根,才发现不是假的,不用卸妆。
他搓掉那两根睫毛,借一点客厅蒙蒙的光坐在床边看她,也想今天的事。
他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但他更气她明知故犯,还是在他提醒过的情况下。她总不爱听他的,他以前说她教不化,现在是急功近利,所以他想拽一拽她。
社会是个大染缸,销售就是浸了百倍颜色的染坊。社会运行肌理中当然有残酷的一面,但知道有这一面和觉得只有这一面的区别,前者是理性后者是偏执,偏执带来的是好胜和报复,他不想让她泡进那一缸,所以必须拽住她。
转天,文禾醒得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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