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新算学和科学时可不一样,那时顶多有人站起来骂我两句,而现在,打破规则就意味着比那惨烈千百倍的结局,和可能再次乱起来的天下。”
“偶尔我也会害怕,”他说,“会生出一些畏缩的情绪,会想等天下安稳下来,就开始享福,吃力不讨好的事何必去做呢?改革这种事情,在框架上加东西都有一堆人要上来拼命,更何况是把这个框架打得稀巴烂?当个接受禅让然后老老实实爬科技树的皇帝就好--我这么对自己说,反正几十上百年后世道再乱也跟我没有关系,像你一样两眼一闭扔下个烂摊子就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后来想了想,还是不愿意,倒不是因为我在乎史书上对我的评价,只是我偶尔会想起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看到路边有野狗在啃尸体,半大孩子死在沟里,会骂龙椅上坐的那个皇帝是他娘的什么狗东西。”
“我会做个好皇帝,也会试着真正改变这个世界,或许会很累,但我觉得,我应该会对得起你死前那句‘天下大事,就麻烦你了’。”
“就这样吧,”他说,“也不知道下一次来看你是什么时候,或许是我已经老了卸下担子,也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你就安心躺着吧,我放手折腾去了。”
他缓缓抬手,拂去肩头的落雪,动作有些僵硬,然后他转身离开,却在走了几乎之后,又回头对着那座沉默的陵墓,对着那冰冷的、刻着“昭安”二字的墓碑,说道:
“对了,你的酒品,是真的很差。”
理所应当的没有回答,风雪更急了,迷蒙了视线,陵墓的轮廓在雪幕中变得模糊不清,顾怀转过身,玄色的身影在苍茫的雪色背景下,显得格外孤峭而决绝,靴子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沉闷的咯吱声,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陵园之外,走向那辆在风雪中等待的马车,也走向那条无法回头、通往最高权力、也通往无尽孤寒的道路。
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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