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缸还在原位,缸口敞着,里面只剩下底部一层黑褐色的、凝固的油垢,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记忆永远都是这种奇怪的东西,你不去想,它就安安静静地待在你脑海的角落里,好像那些曾经有过的生活只是一场醒来就忘的梦,你做着号令天下的藩王,打着能影响百年国运的仗,每天睡前想的都是有关江山社稷的大事,在折子上随手打个勾就会有人因此掉脑袋或者花出去几十万两银子,但回到了这片小小的空间,那些汹涌的记忆又追上你了,像晨雾一样朦胧地把你抱住,带着现在的你跌回某个平凡得近乎奢侈的午后。
“顾怀,最近赵轩好像不怎么来找你喝酒了?”
“估计是没脸了吧,好歹是个皇子,哪儿他娘的有天天上人家蹭饭的道理?”
“可是他送了我们这栋宅子诶?”
“送?拉倒吧,这宅子是少爷我凭本事挣回来的,而且最近我看他老是说我们糟践这宅子,他最好别提要回去的事情,不然我反手给他一刀。”
“那顾怀你记得捅狠一点。”
“不过也别真以为就能在这里住一辈子,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来的那个辽人使团吗?我总觉得这天下就要不太平了...以后日子究竟咋样还很难说,万一辽人打到了京城咋整?咱们又不可能带着这宅子跑,说到底还是得多存点钱,我改天去老头子府上取取经,他捞钱有一手的。”
“可你不是说在国子监不好捞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妈的早知道在江南打白莲教的时候就趁着机会挣一笔了,结果当时就顾着打仗了,到头就落下这宅子,不行我改天得去找老头子想想办法,还是得当文官才有前途,最好是跑去蜀地什么的,辽国要打到哪儿得猴年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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