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的北平城,早已褪尽了北地苦寒的凛冽。风从燕山深处卷来,带着草木萌发的潮润气息,拂过新砌的青灰色城墙,拂过宽阔平整、可容八马并驰的中央御道,也拂过御道两旁鳞次栉比、尚带着新鲜木料与油漆味道的崭新店铺楼阁。
一辆悬挂着西南蜀王府徽记、装饰朴素的马车,在百余骑剽悍护卫的簇拥下,缓缓驶入这座刚刚取代汴梁、成为帝国心脏的雄城,车厢内,蜀王赵瑾撩开锦帘一角,目光沉静地打量着窗外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都城,熟悉的是那份帝国中枢特有的庄严肃穆与隐隐的威压感,陌生的是眼前这迥异于汴梁沉淀了数百年脂粉气旖旎繁华的磅礴气象。
青石铺就的御道宽阔笔直,望不到尽头,仿佛能承载起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世,道旁新植的槐柳已抽出嫩叶,在风中簌簌作响,更远处,宫城方向,巨大的金丝楠木梁柱撑起巍峨殿宇的轮廓,新烧制的琉璃瓦在午后阳光下流淌着耀眼的金辉,尚未完工的部分,则被巨大的帷幕遮挡着,隐约可见工匠蚁附其上,叮当作响,一派热火朝天,空气中混杂着泥土、木屑、火漆以及一种名为“希望”的蓬勃气息。
“三弟信中常言,北平气象万千,非汴梁可比,今日一见,方知所言非虚,”赵瑾放下车帘,对身旁随侍的王府属官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慨叹,“汴梁是温婉的大家闺秀,这里是披甲的雄浑丈夫,靖王...不,未来的陛下,选此定都,气魄果然非凡。”
马车并未直趋宫城,而是在靠近西城一处颇为雅致、挂着“松涛居”幌子的茶楼前停下,赵瑾刚下马车,便看到茶楼门口倚柱而立的身影,那人一身玄色劲装,外罩皮甲,身形挺拔如标枪,脸上带着经历过风霜才能刻下的痕迹,眼神依稀还能见着些少年气,只是眉宇间比当年离开蜀地时,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沉稳与沧桑。
正是他阔别多年的三弟,如今大魏镇守雁门关的大将,赵裕。
“大哥!”赵裕大步迎上,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用力拍了拍赵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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