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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肩头有几分湿意,苏重朗揽着苏皖的手指差点没了气力,只觉心头像被压住一块巨石,不止姐姐喘不上气,就连他也深感窒息。</p>
他一向浪荡,与阿姐同样是金尊玉贵长起的,从前他只管浑噩度日,出了事总有父亲和姐姐帮衬,但此时此刻,苏重朗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但姐姐在他怀里无助痛哭时,他觉得不该是这样的。</p>
苏皖哭够了,突然推开他,重新跪了回去。</p>
苏重朗只觉怀里空空的,连思绪也空荡,本能呼唤苏皖。</p>
“阿姐,你这是做什么?”</p>
苏皖闭上眼睛,泪水再度滑落,她诚心拜着眼前烛火飘荡的每一块祖先牌位。</p>
“我在努力劝自己认命。”</p>
苏重朗本想对姐姐再说些什么,他想说自己已经长大了,长姐不必害怕,自己可以保护她。</p>
可是话到嘴边,千回百转间又消散无踪。</p>
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当眼前这一块又一块的苏家祖宗牌位明晃晃映入他双眸时,苏重朗脑海中终于回想起一幕幕画面。</p>
画面里,有从小到大父亲因他不争气而对他的苛责与气恼,有教书先生恨铁不成钢的失望神色,有姐姐苏皖总是不顾一切护着她的纤细身影。</p>
有刚刚他明明英雄救美,可大街上的百姓却更多是对他的指指点点。</p>
有纨绔子弟们围着他瞻前马后的狗腿模样。</p>
这许多他不成器的场景,最终如走马灯般瞬间终结,回归到眼前。</p>
姐姐苏皖跪得笔直,她背影倔强,身躯微颤间,是对他怀抱的不信任,只默默垂眸落泪,诉说认命二字。</p>
苏重朗终于知晓自己说不出口的原因,这样的他,如此荒谬,怎有脸对痛苦的长姐轻言自己可以担负起苏家,担负起如山般沉重的皇命?</p>
他顿时浑身大汗,双腿发软,不敢再去看苏皖,转身踱步而出,仓皇遁逃出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