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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那时确实很悲痛,但和自己的悲痛不一样。自己的痛是永夜的黑洞,吞没了一切光和热,父亲的痛是春日的冻土,包着嫩绿胚芽,等日子渐暖,冰雪消融,就可以破土而出,长出另一个老婆,另一个儿子,另一种生活。
当然了,面前的外人们是不知道的。在他们眼里,边怀远一直是难得的痴情种。同窗的爱情可悲可叹,可歌可泣,是当代的“曾经沧海难为水”。
关注点集中在边城身上,宋宇驰闷头干饭,庆幸自己无人在意。
然而好景不长,没吃两口,宋宇驰的父亲就朝他使眼色,催他起来敬酒。宋宇驰长叹一口气,拿起酒杯,起身时朝边城投去悲壮的一瞥,然后迅速转换成喜笑颜开的表情:“各位叔叔伯伯,欢迎大家回到北京,一路上辛苦了。”
叔叔伯伯们很给面子地站起来,每人喝了一大口。宋宇驰刚想坐下,结束今日的社交份额,随即有人开口,戳破了他的妄想。“宇驰是吧?最近是上学还是工作?我记得你读博了?”
“对,”暖气开的太足,宋宇驰头上开始冒汗,“今年毕业。”
他含糊其词,希望长辈们不要追究细节,于是话题顺滑地切换到下一个雷点。“那在找工作了吧!打算去企业还是留高校?”
“现在留高校太难……”宋宇驰瞥了眼边城,迅速将话题中心转移回老朋友身上,“也就边城这样,是海归博士,又有帽子的,才能留在好学校。”
席间有个带黑框眼镜的男人,毕业之后留校,现在是t大土木系教授:“是,我们那会儿,研究生毕业,学校都求着我们留下来,没人愿意。现在t大本科直博的学生,去211都难。”
中年人们感慨万千,纷纷对现在的高校就业形势给出高见。宋宇驰抹了把汗,迅速坐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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