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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泉河两岸长满了高大挺拔的白杨树,看上去像要举行集体婚礼的新郎官,将开未开的枣红色杨花积蓄了一冬的蓬勃劲头儿呼之欲出。比他们矮上一头的河柳恰是柔情万种的准新娘,翦翦轻风中舒展着婀娜多姿的腰肢。远远看去有着将要出嫁的害羞和急切,她们的盖头是鹅黄色,接着会变成葱心绿,不久之后还要飘出雪花般的果实,尽情播撒在这片黄土地上。
吃过午饭,阳光白亮亮地透着春天独有的暧昧温暖,趁着母亲没在意,我脱掉外面笨重的棉袄,换了一件单褂套在毛衣外面出了门。早已开化的河面上波光粼粼,水边湿润的黄土好像蓬松的一带蛋糕向着远方无限烘烤。我伸出一只手摸着身边的大树向前走去,很多粗壮的树干上都被削去了一块树皮,露出巴掌大的乳黄色,好像树长了眼睛一样,眼睛里写着两个数字,上面的是号码,下面的是价钱。粗壮高大并且笔直的白杨价格最贵,好几棵比我还粗的大树都号了两百多块钱,我默记着那些价格,想比比到底哪棵最贵。越往前走树越多,密密麻麻让我想起电视里那些扛着枪走正步的军人,整齐划一铿锵有力。一群羊低着头走路,嘴偶尔对准地面啃上一阵,不过是些去年的干枯草根,嫩芽大多还在泥土里伸着懒腰等待春雨的沐浴之后才能钻出来示人。
我向着村子南头漫无目的的行走,懒散的时光凝滞了似的叫我放松起来。偶尔看见一两个拿着耙子的女人到麦地里镂麦苗。远处的麦地一片青黄,有人像只虾米弓着身子疏通垄沟,堆积在垄沟里的树叶和烂柴禾被点起来,冒着青烟。昨天父亲还在叨咕着浇返青水呢,看来真是到时候了。
两个黑点儿不知何时在土埝的另一头现身,并且越来越近越清楚,能看出是两个外村的陌生人。我们黄土坎村实在太小了,除了走街串巷的买卖人偶尔经过,平常很少有人靠近。不知道什么原因,当我确定两个黑点是人的同时已然在心里断定他们不是我们黄土坎的,也许黄土坎村的人有着不同于外人的相同特征吧。
是两个男人,像所有天生心事重重的人有着两张紧巴巴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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