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这才止住哭声,长长一叹,“无事,不必惊扰先生。”
他一向如此克制,怕外人听见,因此再悲恸难过,也在顷刻之间抿紧了唇角。
廊下守夜的人应了,临走前又轻声劝了一句,“白日辛苦,请主君与夫人早些安歇吧,天亮后,只怕还有许多繁杂的事。”
是了,百官还在宫中留宿,西太后不也还在宫门外等着吗?
阿磐朝着这大殿的窗外望去,此刻天光沉沉,还不见泛白,距离天明还有些时辰呢,不知西太后可还在宫门,可还在与那些宫眷姬妾们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真怕他再头疼啊。
拥着,哄着,劝着,阿磐再睡不着,似母亲一样轻抚他,一双素手穿过那人发间,轻轻缓缓地为那人按跷。
那人总算安稳下来,不再淌泪,也总算能踏踏实实地睡上一个长长的好觉了。
这一夜殿外仍旧会有脚步声拾级登上高阶,踩着白玉砖往廊下来,不过片刻的工夫,脚步声便走了,便踩着白玉砖往丹墀去,疾疾地下了石阶,很快就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必是来禀西太后的事。
是了,西太后等了一夜,已经等得心急火燎,再等不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