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都被浓稠的黑裹住,皮肤却是寡淡的白,像她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样,强烈鲜明。
见她望过去,女人懒懒抬眼,“怎么?不是你让我随意坐的吗?”
“当然,当然。”祈随安点头。
将煮好的咖啡端过去,放一杯在女人面前的位置,又自己端一杯在手上,像迎接每一个来访者时的姿态那般,松弛而自然地坐在女人对面。
“只是有些意外。”
祈随安喝一口咖啡,“毕竟在这种场合下见面,不是很合适。”
“哪里不合适?”女人反问。
“位置不太合适。”祈随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女人黑色风衣下的软座沙发,“通常坐的是心理医生跟来访者。”
“我倒忘了。”女人轻捻起她的名片,“你是心理医生。”
“如你所见。”祈随安隔着一张矮茶几,一张平时用以隔开心理师跟来访者身体距离,用来调整心理距离的矮茶几,注视着女人的眼睛,笑着说,“看来你不太喜欢心理医生。”
女人将手中她的名片扔到了矮茶几上,瞥一眼名片上那简简单单的两行字,
“我的心理医生在看过我的画册之后,给我做了三套题,然后判定我患有一定程度的情感淡漠倾向和述情障碍。”
目光含笑,语气却不痛不痒,
“我想,她的意思应该是,我经常思维跳跃,做事以自我为中心,对人没有同情心,不会共情,自私自利,喜怒无常,做一些在这个社会秩序下不会有正常人去做的事情……”
她用“我”,但却像是在说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然后。
又抬起那双却又令人摸不透的眼,似乎在笑,似乎又没有,却将她抓得更紧,
“你认为呢?祈医生。”
咖啡凉了。
祈随安微微垂下睫毛,抿了一口,再抬眼,被女人注视着,也注视着女人,毫不回避,“我很感谢你那天晚上为我点烟。”
除此之外,她没有再说其他。
女人也不说话了。
“当然,我相信。”祈随安打破这种对峙的沉默,笑得温和,“你的心理医生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女人笑出声。
那笑声很轻,存在感却很强,让她想起那个暴雨夜,那根在她身后被擦响的火柴。
等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