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说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父亲,我不能将首辅的位置留给孩子,但更不能给他留下觊觎的豺狼,将来他要是能够成才成器,那就为国家做贡献,要是不成才,守着远东如此大的家业,永远败不干净。”对此,海瑞叹了口气,沉默不言。“别想那么多了,喝酒吧。”陆远举起酒杯:“儿孙自有儿孙福,家如此国亦如此,我们不是神仙,将来的国家到底变成什么样子,咱们说了不算,前人播种后人收,后人收得休欢喜,还有收人在后头。”“是。”海瑞沉思之后露出笑容:“还是太师通透,我们只能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永远管不到后来人。”“什么通透,只是上了岁数,越来越发现,算了,不说。”海瑞能看出陆远的改变,不能说意志消沉,更像是一种暮气。随着年岁的增长,人的锐气会被磨的干干净净,哪怕是陆远这种掌握大权的首辅。这让海瑞想到了太祖朱元璋。早年时‘路遥西北三千界,势压东南百万州’的冲天意气,到了晚年,也是变成了‘自从南向北征去,直到如今永不来’的茫然四顾。朱元璋如此、陆伯兴也如此。毕竟人力,终有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