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幽台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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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淮瑛想杀人，旁人不能躲，若一人躲过了，那九族便躲不过了。”祁桓顿了顿，轻嘲道，“虽然我没有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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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姜洄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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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祁国破之日，多半已丧命刀戟之下。”祁桓神色黯了几分，唇角的笑意也显得苦涩，“后来沦为奴隶，有的已做了人牲，我当时因为年幼逃过一劫。他们以为母亲为我取名‘桓’……其实，是‘还’。”他伸出修长的食指，在深色的几案上写下字形，“她至死，都想还于伊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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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洄想起那些葬身于火海深坑中的奴隶，他们被剜去了眼，因为不得直视神明，被割去了舌，是为防止他们因痛苦而咒骂哭嚎。那些奴隶，是苏淮瑛大破恭国后俘虏回来的“叛民”，本来或许也是贵族，或许是平民，但战败国破之日，他们都沦为了奴隶。这些奴隶会被王室和贵族世家们瓜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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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与姜家历代皆出名将，如今的高襄王，当年的姜晟，年少之时也被寄予厚望，但他不愿将刀枪对准同为人族的诸侯国，这才孤身一人行走八荒，聚集起志同道合的异士斩妖除魔，所过之处如烈风荡平污浊，维护人族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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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高襄王影响，在姜洄眼中，人有善恶之分，并无贵贱之别，直到今日目睹了盛大的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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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有血腥味直冲鼻腔，让她脸色苍白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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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清茶送到了她眼前，祁桓温声道：“郡主一日未食，王爷叮嘱你不可饮酒，让医官烹煮了药茶，让你多喝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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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洄怔怔接过温热的酒杯，不经意碰触到祁桓的指尖，她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凉。她垂下眼眸，轻掀面纱，抿了口苦涩的药茶，待它慢慢在口中回甘，冲淡了胸口的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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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自己查过祁桓的底细，对他了如指掌，但卷宗上只是一行苍白的文字——伊祁之后，亡国之奴，唯有走近去看，才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看到赤裸裸的真实，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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