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自然不曾回答她。她哀哀哭着,叫:“妈妈。”恍惚中,她变回了红树下那个哭泣无助的孩子,雨中的灵魂带着她们柔软的手,隔着她滚烫的火焰,爱着,拥抱着她,见证修罗泣血的一刻,离她而去,等待她在褪去了残酷而生的铠甲后,面对这血腥如昨,稍见光明的世界。
悲风哀雨
记忆永远比他能想象得更深。人常说,他对她的爱看上去是没有理由的,有时,疯狂;但这句话不正确。恰与,疯狂和激动,相反,他总是爱她爱得克制,让他们后日想到都觉得难过。在每一个后来里:每一次相逢后漫长的分离,须臾温柔后无尽的苦厄里。为何没能紧紧相拥,在肉身魂魄上都留下不会消逝的痕迹,好耐孤苦直至这份意识消散,像阳春的温度残存至冬深处,而不多时,下一个春天便到了;何不溶解那僵冻的口舌,在耳畔心口喃喃动人言语,纵使喧哗蘼芜,仍留旋律护佑一方净土?为何不放纵,不欢笑,不恣意,不缠绵,只是那样幽静地看着,让记忆的水流更深,更苦涩?
他该怎样回答……让他沉默罢,旧时他不善言辞,如今也不曾变。他从那丛他静待许久的白花后走出,淋洒满身湿润碎花,在这神门下的墓园中行走。风似河,雨如铃,摇动幽绿色层林,伴他柔软脚步如前,唤醒他的从前。记忆在不同时代,不同□□中似该是混乱的,但随河路越深,那时间的软纱倒越发统一,洽然,尽归灵魂统摄,因为何处不是迷茫,痛苦,疑惑,和愤怒,何处,何种时代都不曾改变;这道黑河倒映心绪,明鉴无疏,久来变得坚硬如铁,纳在他的身中。白花庭院已尽河而去,他倏忽停步,草野抵身不倾倒,黑袍响动,却作寂静。以外见观之,怎相不威严庄重,巍然仪态,恰配大君之名,龙王座驾,只在流沙逝水的瞬间,这表象悄然卸下,如那黑水底一寸的明光。
神之门,已凌头顶,千万年来无人可进,他本性平和谦卑,本不会作此一试,却实在想见,在那门中的人,故才向上而去。天空降雨,融了他的皮肉,春风吹拂,去了他的残血,阶上尽数滑下他的皮身肉骨,长发似潭瀑布,坠落黑深,痛苦背后,越发轻盈,唯那一颗心,还藏在些许跳动。独是这颗心的重量,都让他在三万六千次跳动中方上十万级台阶,穹宇上攀无垠,言说清晰,倘他想登至极天,必要将这最后一颗心也抛弃,连带那记忆,力量和罪恶。他仰头,踌躇一瞬,便放开那心,使它坠向云层中,落向那高耸的白色宫殿,漂浮的黑色庭院,奔涌的猩红海洋;放手一瞬,六神清明空洞,只要轻迈一步,便登八天,方是伸手,就在那神门之前,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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