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在解腰带。他的身子没有动,林中寂静。“我还没满足。”他柔声道,甚至像同他在解释,在同他交流,令他心生希望,愿意忍辱负重,但忽然,顺着月光,他看见那男人唇边上的一抹微笑,伴着——兹拉——一声,他的整张脸,像某些人愿意不厌其烦地提及的那样,被撕了下来。那穿着靴子的腿抬起便踩断了他的脖子——他化作一具血尸,那腰带没有动。
这是个玩笑,并不高明。欲望的不满足——和杀戮的不满足。一个简单的替换,很快在这一夜的开头他们就明白——他什么都会做,没有定数。他可以很庄重,或者很轻浮。他可以很勤奋,或者忽然,在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什么也不做。他可能只是随手走动留下一片尸体,也可能将几个人聚集起来,轮番发泄。唯一确定的事是痛苦和死亡。噢,对吗——这雨和风都是这样悲伤,回荡着哭声,在死亡的旋风里。有情诸生!若种下因果,无论多少年都不会被消去。他的欲望和死亡都像是永无止境的,而他对此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汗水低落,带着香气。他的眼睛里一片冰冷,绿色闪着,凝固着月光……风说着什么?这些放弃了的人拒绝了等待天明,有些人跳下悬崖,主动赴死……
他们没有去听——显然。风中是他的哭泣声,两千年前,在葳蒽山上,当他在废墟中醒来,几哭瞎了眼睛。他柔美的嗓音彻底沙哑了,温柔的手臂再不能用爱欢迎任何人。那些骨骸化作罪与罚两相在他心中,听见人为愿犯下同他一样的罪孽,紧紧跟在他身后。他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言语可穷尽吗?
所以,他说,他再也不期望回去了。他做不到,尽管这罪孽并非他所愿,但似乎是他唯一所能。哀哉,哀哉,这柔软的生,孱弱的命……
“兰。”有人道,声音极轻,但缓缓从风中响起,横贯在他和一群面色苍白而绝望的男人中间。一阵光辉,已在这长夜中,不知是月色还是神恩的欢喜,骤然从山坡上亮起。“兰!”那声音越来越高,越发近了——他转过头。
而就在这悲风哀雨的罪孽中,他不会流泪的眼滑落那深黑的血珠,见她站在‘瞒雅’的花海上,背后,柔光日升,恍若新生。罪孽在其中将被焚为灰烬,纵使如此,他仍伸出手去——为六万五千年前初见的誓言,两千年前告别的悲愿。他放了那悲惨的猎物,朝山坡上缓缓走去。日光中,她下降,迎着他走来。
“兰,”厄德里俄斯道,面对他恐骇的姿态,没有任何偏移:“停手吧。”
拉斯提库斯没有回答。这路,在他眼中是很长的,他朝她伸出那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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