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影很快就没入黑暗,再看不见。奔跑,攀爬在这座山中——那感觉理应是颇奇妙的,起初她心中被一天来接连不断的惨状所侵占,已是几乎麻木的了:整整一天龙群在天空中鏖战。起初,她尚在辨认谁在伤害谁,谁可能需要怎样的帮助,但很快就停止了这般尝试——那双属于‘她’的眼睛变成光影纯粹无感的流逝,见证一场又一场的震动和血腥,而该称之为‘她’的这个存在溶解在虚空中——直到现在,她重新奔跑在丛林中。她先前,不敢,也不能——想任何事,想生死麻木的循环,无意义地在放纵的青年后遭遇横祸,或者按部就班地,最终倒卧土中。某一阵痛苦,那是警告,不断的痛苦,变成了僵死,一具僵尸,只有被名为‘欢娱’的极乐和‘流俗’的怪诞所刺才会醒来。血雨已变得冰冷,如在劝告所见者不要怜悯这般命运。
……但她应该么?
她拼命地跑着,不断跌倒在地,像在过去的岁月中,几百次死生里,无论她在哪儿,她在做什么,当她看上去麻木不仁,总在剎那回眸中醒来。山河在梦中感慨她柔软的坚定,但她自己,只感到无比苦涩,无比冗杂。她应该想这一切吗,或者她应该想她自己?这问题她无法回答,而事实上,她的头脑就像联通蓝土的水不断地在她自己的感情,万事的联络间回荡,而有时,哪怕她微弱地劝道,别想这件事——不会有过去,也不会有结果,她的心也很诚实。在忧虑成网的百万时间中,或有一抹黑暗坠落那精密的绳结之中,将千思万绪都打破了——只留下她自己。她踏入水潭中,涉向对岸,但那水越来越深,越来越粘稠,终于,在水潭中央,她踏空了,向下沉。像在乌云中散开,黑□□浮,她看见荧蓝的浮光下,牛有角的头骨,空洞地望着她。
泪水随那水飞散,她知道她回来了,同样,听到她自己的心:那是多么痛苦而甜蜜的感受,交织一处。‘迷宫山’的岁月恍若隔世,如今,看见这景象,怎能不呢喃那离别的吻也许是再正确不过的——留在这儿,永远别看,永远别降落。她摆动手臂,浮出水面,眼前因缺氧而漆黑,缓慢地,在犹疑中,看见夜晚山林中亮起的眼。蓝色,绿色,金色的眼睛,愈来愈多,像宝石般看着她在水中漂浮。野兽的眼显公正无情;野兽的眼显悲悯哀伤。千象镜子照出了她的那些朋友,在她离开之前——“阿澜。”她道。——在她不由自主地从她的梦中放手这世界前,那生灵彼此遥望,不曾触碰,不曾残害——亦没有深爱的光景。——“阿提。”她喃喃——高低上下,爱恨情仇因此而生,神光离合间抽丝剥茧,她已抬起手,为这看似无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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