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侍中,将在禁宫中值夜,又能时时见他了,他会去做他吩咐的任何事,是他的第二双手。
可惜啊,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孙子竟没有一个能够像他一样璀璨?等待自己百年之后,谁还能约束他?让他死心塌地地服务他从他舅舅那里抢来的王朝?
“思行,思行…”梁帝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凹陷地眼眶里流了出来。
谢令殊看梁帝的表情一时痴妄,一时清明。心中不由地感慨,岁月真不饶人。自己从小出入禁庭,与他的儿孙、子侄们一起长大。记忆中的他还是华茂春松的帝王,现在垂垂老矣。
“阿祖,可是不好睡了?”他缓下声音,用着十二分的柔软语调哄着他:“思行为您守夜。”说罢,把衣服放在地下,着手去收拾散落的经卷信件。
梁帝没有阻止他,好,很好。若是世家都能像他一样,那就更好了。寒门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牵制世家的,可为什么他们不能好好相处,一同为自己守护这千秋基业呢?看着他的背影,慈爱中透着不甘心。
谢令殊看见打开的经卷时就知道朱益那厮又来信了,果不其然。虽匆匆一瞥,但还是能看到他写了什么。如此难耐了吗?一天也等不得?好在自己在钟离郡和仁州那边的消息都比较灵通。他们并无越界之举。
叁两下把经卷卷好放在佛台上,他又去换了一味安神清心的香。然后坐到自己的身边,打开抱着的衣服,里面是一卷药师经。展开念给自己听,声如击玉。
“…奉请药上菩萨奉请弥勒菩萨,南无药师会上佛菩萨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刻意压低了声音,如仙乐琅琅,容易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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