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第一章

这不是他的梦想！在他的脑子里，他原想在这些地方挂上他那些金框的静物画和更安静的图画，这些都是他过去视为奇货的，那时候买画只讲究多。这些画现在哪里去了？三文不值二文全卖掉了！在所有福尔赛家人中间，他是唯一能够随着时代转移的，也因为这个缘故，使他硬抑制着自己不要把这些画留下来。可是他的书房里仍旧挂着那张“落日中的荷兰渔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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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和她走上楼梯，走得很慢，因为觉得左胁下有点痛。“这些是浴间，”他说“和盥洗室。我都铺上了瓷砖。孩子们的房间在那一边。这是小乔的卧室和他妻子的卧房，两间全通。不过，我想你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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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琳点点头。两人又朝前走，上了回廊，进了一间大房间，房内一张小床，有几面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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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房间，”他说。墙上到处挂的孩子照片和水彩画，他接着迟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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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小乔画的。这里望出去的景致最好。天气清明的时候，可以望得见爱普索姆跑马场的大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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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屋子后面，太阳已经下去，那片野景上面起了一层明亮的暮霭，是这个长长的吉祥的日子残留下来的。很少什么房子望得见，可是田野和树木隐约闪映着，一直连接到一片隐现的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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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也变了，”他突然说“可是等我们全死掉，乡下还是乡下。你看那些画眉鸟——早上这里的鸟声真好听。我真高兴跟伦敦断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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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紧挨着窗格，神色惨凄，使他看见心里一动。“我真希望能使她看上去快乐些！”他想。“这样美的脸，可是这样忧郁！”他拿起自己房里那罐热水走到回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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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琼的房间，”他说，把隔壁房间打开，放下罐子；“我想什么都齐了。”他给她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里；用那柄大乌木刷子刷刷头发，额上搽点花露水，就沉思起来。她来得这样突兀——简直是一种天赐，很神秘，也可以说很浪漫，就好象他盼望有个伴，盼望看见美人的心愿被哪一个满足了似的，至于满足这类事情的究竟谁且不去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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