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皇帝今日第二次提及他大唐宰相的身份。这一次,语气添了三分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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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适之的额头上渗出汗水,暗叫不妙。他只想着对皇帝坦白,以求尽早脱罪,却忘记了皇帝的性情,更忘记了李唐皇室一脉常有的习惯:只要能得到想要的女子,他们素来不管旁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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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文皇帝何等英主,却也强纳弟妇;平定高句丽与西突厥、为大唐赢得最大疆土的高宗,立了父亲的妾室武才人为皇后;而自己眼前这位雄才大略的圣人,更是准备将自己儿子寿王的妃子迎入宫中……他怎会相信自己竟能将心爱的女子让给他人?他怎会相信自己与裴家之所以欺瞒他,并非因为另有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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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问题,李适之不能不答。他抿了抿唇,说道:“臣对她确是‘中心藏之,何日忘之’。但她若与臣相守,必将郁郁寡欢。臣……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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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着这份不忍,你就宁可欺瞒朕吗?依朕看来,那女子妖媚惑人,才是使你失了心智的祸源,不妨赐她一死。”皇帝的话中仍是带着笑意,仿若闲叙家事,李适之却打了个哆嗦,惊得重重叩头:“计由臣出,与裴家和她绝无半点干系。圣人若要降罪,请罪臣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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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没有回应,李适之便一直叩着头。他额头的肌肤触在冰凉的莲花纹熟砖地面上,一下又一下,直到他前额发红,眼目晕眩,皇帝方才笑道:“罢了,朕若强要赐她死,倒不免令你我君臣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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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适之忍着头晕,连声道:“圣人宽仁,臣感激不尽。臣唯有更加用心国事,以报主恩。”\n\n\n\n',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