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苑咸一到王家，先去拜见了崔老夫人，便被王维领进堂屋。我为他们煎了剑南的蒙顶石花，将茗汤先递与苑咸。他打量我一眼，低首接过，对王维笑道：“有如此姿仪绝俗的美人相伴，王兄还能静心奉大雄氏之学，可谓修行深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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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望了望我，促狭道：“我家的美人虽好，却不爱禅理，一听佛经便觉困乏。苑郎的娘子，与你一般爱好佛学，不是更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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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咸叹道：“我家娘子穷究无生之学，素日里焚香奉佛，较我更痴。为此，她不独不肯与我亲近，还说百年之后，也不肯与我同穴而葬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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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也有些惊诧，微一挑眉，笑道：“罢了罢了，身后之事，谁能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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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旁听着，心中却不由一动。他百年之后，定然是要与崔瑶合葬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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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惆怅也只是一瞬。生时我能有机缘与他把臂同游，已是百世修来的福分。而死后的事，正如他所说，谁能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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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王维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心思，视线向我投来，含着几分温柔笑意。我报以一笑，静静跪坐在一边，为他们添着茗汤，却听苑咸又道：“是了，说与王兄知晓：我近来习学梵语，每日手书贝叶经文，以此自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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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笑道：“我也曾习得几句梵语，只是文法艰难，我早已搁下。苑郎入教实深，竟然习了梵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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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咸叫苦道：“梵文的文法着实艰难。我也是胡乱跟随慈恩寺的和尚们习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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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郎为中书舍人，知制诰，这是顶要紧的职事，素日里想必琐务缠身。如何还有工夫频频前往慈恩寺习学梵语？”王维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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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咸叹了口气，眉目间颇见萧索。他蹙了蹙眉，道：“不瞒王兄，如今我实是厌烦为官。我每日里写的，大都是为李右相谢恩赏的文章。圣人腊日赐了右相药物，我要作一篇文章；圣人赐右相鹿肉，我又要作一篇文章；圣人赐右相车螯、蛤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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