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声响。
拐过三道弯就是村口的老梨树,她闭着眼都能闻见四月里满树甜香——那年建安八岁,猴子似的蹿上树杈给她摘花,跌下来时怀里还死死护着白生生的花枝。
“他婶子!”西头的王寡妇最先迎出来,围裙上沾着新磨的玉米面。竹篾笸箩里躺着几个温乎的鸡蛋,贴着大红喜字的搪瓷缸里盛着新熬的枇杷膏。
秀花伸手要接,腰却弯不下去,王寡妇麻利地把东西塞进她春红怀里,嗓门亮得像敲铜盆:“后山泉眼冻的梨子酒,夜里疼得狠了就抿一口!”
老屋的土炕烧得暖烘烘的,燕子特意将晒了三伏天的棉花被抱出来,日头的味道混着樟木箱的沉香味,熏得秀花直发怔。
窗根底下渐渐热闹起来,马扎子拖过青石板的吱呀声,旱烟袋磕门槛的咚咚声,混着七嘴八舌的乡音往屋里涌。
“要我说还是得艾灸,当年我爹瘫炕上三年...”
“镇东头李瞎子扎针可神,前年老张头咳血...”
“我娘家侄子从云南捎来的黑药膏...”
秀花靠在摞成小山的棉被上笑,看斜阳把乡亲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在石灰墙上演皮影戏。
玻璃罐装的腌菜,草绳捆的草药包,甚至还有用红头绳系着的老母鸡,在八仙桌下咕咕地扑腾。春红忙着给人添茶,瓷碗磕出叮叮当当的响,倒像是过年时祭祖的铜磬声。
暮色染蓝窗纸时,三奶奶拄着枣木拐杖蹭进来。九十二岁的人,怀里抱着个粗陶罐,揭开油纸封,酸香味直冲人鼻子。“二十年的老浆水。”老太太缺了牙的嘴直漏风,“当初建安满月,你疼得下不来炕,不就是靠这个吊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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