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照在铁笼上,那只老虎在想着什么呢?是不是在回忆昔日在丛林中来去自由的日子,想着领地的那棵巨树,那群鹿,那些捕猎的血腥的日子,那些冬日的大雪和寒风,还有夏日在湖边饮水时,水中自己的倒影……
它知不知道这一切都与它无缘了。
裴照靠在望楼的窗口,嘴里漫不经心地噙着一片叶子,其实似乎是两片,因为他一动,那片叶子就吹出了一声哨声。
他会许多这样无关紧要却又十分有趣的把戏,凌波自然也好奇,但也知道自己要是真问,他一定笑眯眯地逗自己,等自己凑过去,再猝不及防地过来亲自己一口。
“你说,那只老虎能听见你的哨声吗?”凌波问。
裴照笑着摇摇头。
“望楼到那笼子是两百步,算上望楼的高,只有更远。”他懒洋洋地靠在望楼的窗上,问凌波:“叶小姐猜,我这支箭,能不能射到那去?”
他像是褪去了这些天那个加在他身上的国公爷的身份,重又变回了那个无所事事的游侠,御赐的蟒袍改不了他的天性,他笑起来的时候,眼中还是带着一整个桃林的桃花。
凌波也做他的相好,或许是个大胆而调皮的小歌女,每晚在窗口等着他经过,一心要和他私奔到海角天涯。
“我知道你能射中。”她也认真看着他。
裴照立刻笑了,这才拿起画蜮弓来。漆黑的檀木弓臂有种沉甸甸的重量,多年下来,已被摩挲得十分光滑,几乎是油润的,贴在脸上,有种冰凉的质感。弓弦是当年英国公在射蜮山打到的一头巨鹿的鹿筋,放在热油中煮过,用生硝和冰硼鞣制,为的是百年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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