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阶上 第1节

如约没办法，只好被她拽着走。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走得高一脚低一脚，好不容易穿过了巾帽局夹道，那个水井房就在皮房边上。还没进院子，就看见人头攒动，想是主事太监还没来，能容闲杂人等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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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珠简直像个改锥，一点缝隙就能钻进去。她领着如约挤到了最里边，什么远远瞧一眼，早就不算数了，实打实看了个仔细。只见几个火者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硬把人从井口拽上来。死沉死沉的尸首，扑通一声扔在地上，像个灌满了水的皮口袋，周围的青砖转眼就被浸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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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惊叹：“哟，真是他！昨儿下半晌就找不见人，原来上这儿受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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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是冬天，一昼夜了还没发臭，不过人给泡得发白发胀了，据说敲冰还费了不少劲儿，点了火折子往下扔，才看清楚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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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透了的人，面目显然和平常不一样，引珠这会儿有点怕了，往后退了半步，“怪瘆人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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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如约，她不声不响地，胆子却挺大。出神地盯着死人看了好一会儿，看得引珠直发毛，拽了拽她的袖子道：“别瞧啦，仔细夜里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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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约那双眼，这才从狗头灯身上移开，语气似乎还有些遗憾，“好好的，怎么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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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忽然死了随堂，这不是小事，人打捞上来不多久，秉笔太监金自明就带着手下办事的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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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井房一周点了火把子，照得黑夜亮如白昼。跳跃的火光晕染了那些妆缎织就的蟒袍，为首的秉笔往前踱了两步，蹙着眉，掖着鼻，万分嫌弃地认了尸，这才对底下人发话：“清场，严查。怎么死的，查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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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人说是，很快扬手吆喝起来，“散了，散了！”又责问最先到的火者，“怎么办的差事，招了这么些人过来！这一圈还有一片没踩过的地方吗，脚踪儿全踩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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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者畏畏缩缩辩解，“曹爷，哪儿拦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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