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阶上 第3节

他杀戮太多，造尽了孽，将来必不得善终。从亲生母亲口中说出来的诅咒，实在让他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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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权交替，有哪一次是真正平稳过度的？看不见的地方血流成河，难道就算没有发生过吗？但人有时候宁愿蒙在鼓里，也比接受赤裸裸的现实，更让良心过得去。既然太后说他杀戮太多，那就减免些杀戮吧，一个无足轻重的宫女，倒也不是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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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他随口放了恩典，“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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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约谢恩站起身，垂着双手退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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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并没有着急走，平时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虽不喧闹，但一言一行也受约束。刚才从太后宫里出来，惹了一肚子气，连肩舆都撤了，踽踽走了一路，越走越清静，再见到人，倒也不那么烦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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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又瞥了这宫人一眼，“针工局的，这时候进宫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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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笼下的双手狠狠握成拳，如约须得掐紧掌心，感受到疼，才能让自己的脑子保持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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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她多想扑上去，撕碎了这人啊，可惜自己没有獠牙，咬不进他的皮肉里去。她只得按捺再按捺，这两年在针工局所受的调理和委屈，已经能够让她得体地控制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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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能直视他，但余光将他的样子刻进了骨髓里，平稳住声息道：“回皇上的话，奴婢奉命运送十五日所用的补子和蟒衣。另，永寿宫金娘娘的衣裳拆改妥当了，奴婢趁着今儿入宫，把衣裳给娘娘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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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面上神情很冷淡，沉默了下，似乎在思忖什么，半晌问：“朕以前，可曾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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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约心头擂鼓一样大跳起来，在他做王爷那阵儿，父亲与他肯定是有交集的，但自己家教甚严，轻易不会见外男，因此就算听说过晋王，也从没有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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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了俯身，她愈发低下头，“回皇上，奴婢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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