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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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驀然缄默，接着一股微弱但不至于忽视的奇妙声音自四面八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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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煒曾听过这样的声音，他不记得是在哪里、在何时听到，那种声音像地底深处埋藏的数万隻螽斯收到暗示一齐鸣唱。那是属于大地的鼓动，是一种危险来临的詔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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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仍带着光，不至于昏暗到令人迷失方向。在大地深处传来哀鸣的那瞬，天光霎是消散，浓黑不屑蚕食，以鲸吞之速盘据天幕，无垠无涯的玄色一口气取代习以为常的白，刘煒失去五感对世界的觉察，犹如被关进深渊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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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无意识间滑坐在地。许群卓曾在醉酒间向吴老闆脱口抱怨许泠不祥、生来破财，如果人偶体内真的潜藏许泠灵魂，刘煒信了那番话！许泠不是人，不是平凡的灵魂，他是活生生的灾厄聚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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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煒浑身颤抖，他睁大眼想釐清自己究竟仍在公寓外，还是被丢到了未知异次元？他无法从皮肤感受除了冷意外的线索，无法从双眼看见除了黑色外的色彩，听觉系统能捕捉的亦只有那难以言表的大地躁动，他不晓得自己还能用什么方法判断现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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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如此惶恐，当刘煒蜷缩身躯打算尽可能防护自己免于受伤，人偶却未有进一步动作，人偶陷入弔诡地自问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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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凭什么掌握他人生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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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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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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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然可以问，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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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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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以毫无起伏的机器声音自我对话，语句破碎而无法连贯，刘煒仅能从人称转换辨别这是场「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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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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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静够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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