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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氏病骨支离,终日双眼空洞地枯坐在廊下,靠着汤药续命。
庄上的仆从屡屡暗中作践,缺衣少食也是常事。
最难捱的是数九寒天,母子俩挤在榻上,袁氏拿肚子暖她冻僵的小脚,不住地给她搓着红肿小手,时不时停下掩唇咳两声……
直至袁氏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告诉她,原来她另有亲娘,给她留了支发簪,还为她取过小名“敏敏”。
沈明语总会想起,袁氏举起瘦骨嶙峋的手,颤抖着将簪子插入她发髻,半是悲痛半是不舍,对她道:
“敏敏,回家吧,你若回去,你亲娘在天之灵定会高兴……这辈子终究是我自私,对不住你……”
平心而论,袁氏待她视如己出,从未亏待过。
可她到底被迫扮了十几年男儿郎,整日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拆穿。
夜深人静时,沈明语也曾想过,若自己不曾被送人,是否会有别样人生?
思绪恍惚,似乎又飘荡至江南。
一窗温柔烛光中,眉目如画的柔弱女子神情专注,指间绣针翻飞,一针一线,满是对腹中孩儿的希冀。
她的家在草长莺飞的江南,不是霜寒风冷的上京。
她想平安回家。
黯淡烛火轻晃,一道细小的火芯爆裂声响起,打断了沈明语的思绪。
她心绪慢慢缓和,既已预知梦中之事,断不能重蹈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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