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让内监送来些好的吃食,聊表慰问。
令仪看着那些精致的膳食,轻轻一笑。她已然不在意了。她从未期待许安宗的关怀,甚至连他的怜悯也不再需要。
绮罗香的余味仍在殿中回荡,仿若旧梦残痕。她在孤寂中怀了他的骨肉。
孩子是早产的,令仪几乎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将自己的生命一寸寸交给那个孩子,仿佛这便是她存在的唯一证明。她抚摸着婴儿瘦小的脸庞,晏宁岁安,惟愿他平安幸福。
相思握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宫外的景象,谈到那轮清冷的月,像是被谁打磨过的玉盘,高悬于无垠的夜空。令仪阖上双眼,仿佛看见了那片盛放的紫藤花海。少年徐徐走近,身影逆光,笑意温和:“你也喜欢紫藤花吗?”
她忽然间明白了什么——那累累垂坠的紫藤花,开得明媚灿烂,层层迭迭,如同深宫女子被重重禁锢的华美人生,倔强地向外伸展,仿佛能透过高墙,看见外面的天地。
可惜,终究是徒劳。
许安宗得了这江山,得了天下,而她——只不过是一场风雨过后的零落花瓣,被风吹散,再也无法回到枝头。
紫藤花明媚如梦,可梦醒时分,早已是繁华落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