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神态,长叹一声:“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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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哭笑不得,“怎么就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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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去中原生活的几年,见识过那里的繁华。繁华是什么?是很多的人口,是精细的分工,是精美的器物,是丰富的物资。有些东西在吐蕃也可以实现,但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在我们这一代也实现不了的。不冷不热的气候,富饶的土地,还有稳定的秩序,这些,不是你努力就能有所收获的。”迟生苦口婆心,“春生!阿姐!你不要觉得我危言耸听,不说大志向,我只说生活琐事。在吐蕃,你上茅房怎么办?露天席地!你吃什么?青稞和牛羊肉!你喝的茶只能是发酵的藏茶,让茶马帮千里迢迢运进去,哪里的水土养不活一株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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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是失笑,“傻姑娘,我是赞普,难道会和牧民一样穷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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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愿意劳民伤财,只为自己享受就好了!”迟生故意说反话,春生和自己一起长大,天生认为自己承担着责任,总是情不自禁为更多人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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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是没办法改变,但耕作方式能改变;吐蕃没有山茶花,但有遍布山野的格桑花;秩序从建立到稳定,总是需要时间,我才二十岁,还有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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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人都短命,你在云南能活一百岁,到那里只能活七十。”迟生愤愤吐槽,这并非危言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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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也够了。”春生压住要发火的迟生,郑重而诚恳,“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处理内政,我喜欢征战的生活,我愿意跑马,胜过安坐书房。我知道游历在外很苦,可我愿意去看更高更远天。你说的我都知道,你也该明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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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可我觉得你有选择,能两全其美的。”迟生着急得举例:“你想当赞普也行,想当将军也行,但不一定要捆在什么人身上。你半年在外打仗,半年回家休息不行吗?一定要把自己弄得那样苦,才算追求梦想吗?你照照镜子,看看脸蛋上的血丝,你在上面待久了,连面貌都渐渐向吐蕃人靠拢。”\n\n\n\n',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