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她需要打工。
sterling没有从小体验过“需要打工”是什么感觉,他永远无法真正理解——在课程、作业、实习的重压之下,还得去图书馆或学校餐厅打工,一周10-12小时,因为即便助学金的一部分是grants(奖学金),但另一部分是work-study(勤工助学)。他成长的环境里,“买得起”是理所当然的起点,是一种存在的前提,一种像空气、阳光、雨水一样的背景条件,而非要靠时间、体力、精力,一点一点艰难换取的生存条件。
他记得六岁时在餐厅点了份$96.79的鱼子酱意面,而妈妈只是淡淡瞥了眼菜单,然后继续和朋友讨论布列塔尼的葡萄酒产量。不是因为她骄奢,而是因为她根本不必,也不会去“感知”这件事的具体意义。钱,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sterling也是一样,他知道钱的运作方式,他比大多数人更擅长投资、交易、管理运作资产——对他来说,这是个数字游戏——但“为了钱去工作”这种概念,对他来说陌生得像是某种远古文明遗留下来的生活方式,陌生得让他不适。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该被压垮、该被束缚、该被困在生存泥沼里的人,却在他的面前,用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说她得去【打工】。就好像她的世界里,财富的缺失并不是一件值得羞耻的事,也不是一种束缚,而只是一个可被习惯的现实,一个她可以自然接受、甚至在其中找到秩序和意义的现实。
她一点也没有嫉妒过他。
这是最让他恼怒的地方。
sterling见过太多双眼睛,每一双都带着欲望,或显或隐。下位者的谄媚算计,同学间的艳羡钦慕,同阶层人的酸涩嫉妒。无论哪一种,他都熟悉、习惯、享受。他接受被讨好,也接受被憎恨、嫉妒,因为那意味着他拥有的东西足够让人渴求,足够让人不甘,足够让人仇视。那是一种隐藏的权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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