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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啪”地摔了筷子:“吃里扒外的东西!她那是显摆!买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倒把你们这些小蹄子哄得五迷三道!”腌萝卜汤溅到补丁摞补丁的围裙上,洇出块黄渍。
余多寿眯着眼嘬烟嘴,火星子明明灭灭映着脸上的沟壑:“欢儿啊,你娘话糙理不糙。邓珣再能耐也是外姓人,那三十亩可是老余家的根。”他伸出龟裂的手指点着房梁,“你爷临走前攥着我的手,说大房就剩巧丫头这根独苗……”
窗外老槐树沙沙响,柳氏突然软了声气,夹了筷炒鸡蛋搁闺女碗里:“娘是为你好。你瞧西村刘寡妇,当初非要嫁个俊书生,如今拉扯俩崽子吃观音土……”
余承欢盯着碗里黄澄澄的鸡蛋,忽然想起今儿晌午邓珣挽袖子修篱笆的模样。
麦色小臂上青筋虬结,汗珠子顺着喉结往下淌,惹得隔壁王婶子扒着墙头偷瞄了半晌。
“哐当”一声,余多寿突然起身撞翻了条凳。他摸着墙根取出个陶罐,倒出把霉味冲鼻的地契:“这是你太爷那辈分家时摁的手印。巧丫头爹死得早,按理说女娃子顶多留五亩嫁妆田……”
柳氏眼珠子倏地亮了,油灯把她影子投在土墙上,活像只扑棱的夜枭:“当家的,你莫不是要请族长主持分家?”
余承欢突然摔了碗,黍米饭撒了一地:“你们这是要逼死巧姐!”
她红着眼圈往外冲,却被门槛绊了个趔趄——月光正好照见村尾小院,邓珣正举着木盆往井台走,中衣被夜风吹得紧贴在腰线上。
柳氏追出来拧她耳朵:“死妮子还瞅!赶明儿田亩到手,娘给你说个镇上的绸缎铺少东家!”
蟋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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