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向柳条筐,手里垫着抹布,把饭盒捧在手上,得意地揭开铝制饭盒,亮出白花花、软糁糁、香喷喷的大米干饭。回到座位上,还会取一只精致的小菜盒。
邵勇是最后取饭盒的几个人之一。他没有菜盒,只有家里带来的几根咸萝卜条。这个年龄的少年有着强烈的自尊。为了不被同学发现,他拿了饭盒躲到教室后面的小树林里吃。
从第二天起,粗劣的食物,就成了这个少年不肯轻易示人的秘密。到了秋底,邵勇死活不肯带饭盒了,因为入冬天冷,在小树林里吃显然不太合适。他整个下午都饥肠辘辘,不仅要忍受饥饿,而且还要极力控制肚子里滚动的雷声。
完全可以想象,不吃午饭,坚持下午学习,脑袋的状态。对一个身体正在迅速发育的少年,饥饿是多么地痛苦与残忍。以致听到放学的铃声,邵勇都如同刑满释放,重获新生。因为放学,不仅解放了他被饥饿折磨得消瘦的身体,更解放了他发条般拧紧的神经。背着书包,不走大路,在学校和家之间取一条直线,迈开腿,穿越横亘在面前的一排排梳齿般的田垄,像迈过生活中必须面对的一道道坎儿。他上气不接下气,拼尽最后的力气,向苫着芦苇的三间泥土房飞奔。
草房的灶屋里,邵大妈在给鸡剁菜,给猪擦食。咣当一声,邵勇气喘吁吁推开房门,一头撞进屋来。揭开冰凉的锅灶,怪怨道:
“妈,您怎么还没做饭呢?”
邵大妈惊诧地回头,看着自己向来孝顺的儿子,一下子被儿子狼一样饥饿的眼神儿吓到了。她没有责怪儿子,而是深深地自责,赶紧扔下那些下蛋的鸡,接过儿子手中的锅盖戳好,拎舀子,涮锅,添水。又抱来柴火,塞进灶坑,点起灶火。抄起搪瓷盆,舀米,淘洗,下锅……
邵大妈经历过1960年的大饥荒。儿子的眼神,唤醒了她熟睡的记忆,刀子一样刺痛了她这个当妈的心。她懂自己儿子,要不是实在饿极了,他不会使性子。哪怕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牙缝里也不会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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