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潭市在柳条河长青段上游二百多里的地方,那是一座镶嵌在山水之间的新兴煤城。一条大坝建在两座遥遥相望的山岭之间,截住了穿城而过的湍急河流,围出的水库成了城市的饮用水源,水库起名奇潭也成了城市的名号。十里煤城点缀着一座座高高的煤山矸石山,钢丝绳擎在架子头的天轮上把翻斗车牵出或送进幽深的斜井,登钩工时而把煤炭和矸石从翻倒的车斗里倾倾泻出来。罡罡的烟气里漂浮着细微的煤灰,街道房屋和树木都蒙了尘,甚至连麻雀都比城外的黑,似乎一切事物都没有干净的。
杜春心和老憨投奔三旺,黄士根也顺利地进了粮库青年点。虽是进了城,但他们居住的地方却不及农村。在粮库高大的围墙后面,紧邻着柳条河的大堤,居民区片量很大,低矮的土房,破落的小院,曲折的窄路,显得杂乱无序,难怪人们称这里是“贫民窟。”
临近霜降,天气却冷得煞实。三喜子和贾佩纶来奇谭市大蔫家串门儿,还特意来看望春心和老憨。春心最关心屯子里的变化,问这问那,唠得热火。贾佩纶说:“前些日子,吆叨婆突然说话不清楚了,勉强听她跟育梅叨咕说,‘我能嫁给你姑爷秦老成是他的福气,没能给他留个后是我最大遗憾。’还问秦占友,‘婶子要没了,你咋整呢!’几天后,开始不吃东西,只是喝点儿水,嘴唇抖动也听不清说啥,秦黑牛只顾点头。那天半夜清醒过来,用手指着门说,‘不想躺在炕上。’抬到门板上就再也不说话了,没过多长时间就安心地闭上了眼。”春心又问豹花秃咋样,三喜子说:“豹花秃劈犊子劈出个孽子,秦效小两口对豹花秃像黑眼蜂一样。他苦巴苦曳把老白子拉扯大,现在哭都哭不上溜儿了。”
到了饭顿,春心不让三哥三嫂走,张罗好饭好菜热情招待。他们围着炕桌一边喝酒一边唠嗑,春心一个劲地让客吃菜,数落只顾自己喝酒的老憨:“你耷拉着眼皮,闷哧着性子,像个哏鳖肉似的!来人去客你得招呼着,别象橛子似的。”老憨嘟囔说:“都不外人,不用那么客套。”贾佩纶笑着附和:“就是的,老憨说得对呀,以实为实呗!”三喜子说:“大蔫和三旺都在粮库搬运队,你看三旺都当上队长了,可大蔫还是没啥长进,你说这人的差距多大。”老憨说:“那人跟人能一样嘛,再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