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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们说,每逢下雪,你都喜欢在家门口的大树下堆很多雪人。今天我也在那堆了整整齐齐的一列雪人军队,看上去很热闹,我甚至觉得他们有点吵。”
游澈被他逗笑,顺着他的话道:“有时候我也觉得吵,所以会控制数量,这样就不会太热闹也不会太冷清。”
“考上大学那年,我就没再树下堆过雪人了。”
当打骂成为家常便饭,游澈也渐渐感到麻木,像刘敬文训练出来的机器人,反抗的意识在习以为常中日渐消磨。
游清枝时常提醒他,这是一种错误的想法,隐忍不是为了接受,保全性命才有机会反抗。
意识到自己的精神生了重病,细若游丝的期盼也轰然断裂。本就对未来不抱太大希望,仅靠游清枝每晚给他讲的,镇子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支撑着。
望不到头的灰白日子,透不进半点光亮,没有出口,没有尽头。第一次,他没有听从游清枝,有了轻生的念头。
到底还是小孩,怕疼,也少了点勇气。游清枝采茶回家,看到从房门底淌出的鲜艳,踢开门,抱着游澈发了疯往医院赶。
好在路上碰到心善的邻居,开着自家破破烂烂的铁皮摩托将他们载过去。
那次住院,几乎花光游清枝攒了半年的学费。
回家后,游澈手腕上还抱着厚厚的纱布。他躲在门后,颤抖着将门打开一条小缝,惊恐捂着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眼泪流下来,打湿纱布,从指缝钻进嘴巴里,又苦又涩。
刘敬文又喝了酒,骂游澈是赔钱货,拖油瓶,拿了把菜刀,往游澈房间冲。
游清枝拦住他,被刘敬文抽了几巴掌,刀刃横在游清枝颈侧,骂道:“那小兔崽子不是想死吗,老子成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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