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茶缸盖叮当作响。林穗突然指向远山:“您看这云雾走势,我打算画成《愚公移山》新解。”碳条在指尖转出残影,山峦瞬间化作齿轮与履带,“移山靠的不是锄头,是推土机的铁臂。”
“好!有革命浪漫主义精神!”主任的假牙在阳光下反光,“小周,给她换到宣传组刷标语。”
周延川颔首,工分簿合拢时飘落半张草纸。林穗蹲身去捡,瞥见背面微分方程里混着的俄文单词:Осторожно(小心)。
暮色中的谷仓堆满石灰桶。周延川踢开某个漆皮剥落的铁罐:“红色颜料掺了朱砂,别入口。”他转身时长衫下摆扫过墙根,露出绑在小腿的《数论基础》,书脊处新添了弹孔。
林穗的排笔蘸满红漆。夯土墙上“农业学大寨”的标语已剥落成残碑,她故意把“农”字部首拉长成联合收割机钻头。周延川搅拌石灰水的木棍突然停顿:“王铁柱在草垛后。”
“让他看。”她踮脚改写“学”字,横撇化作齿轮咬合,“你说这像不像毕加索的《格尔尼卡》?”暗红漆滴顺着墙体裂缝蜿蜒,像血管注入废墟。
草垛传来窸窣声。周延川猛地扬手,石灰水泼向林穗刚写的标语。刺鼻白雾中,他贴着她耳廓低语:“弯腰。”子弹擦过发梢的瞬间,林穗的排笔甩出弧形红浪,将弹孔伪装成标语里饱满的句点。
“臭老九玩什么花样!”王铁柱的土枪管还在冒烟。周延川已挡在林穗身前,石灰水沿着他的解放鞋汇成几何图形:“我们在试验新型标语涂料,王同志要一起学习《论持久战》的字体设计吗?”
月光爬上谷仓时,林穗在晾晒的标语草图上发现铅笔标记。周延川将“备战备荒”的“备”字部首改造成导弹轮廓,撇捺间藏着压力计算公式。她舔湿碳条添了几笔,把弹头改成抽穗的麦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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